快乐欲望 (03年榴榴的登清凉峰的随笔)[上虞区户外运动协会·漂流蜗牛社]

由于04年服务器坏了，数据丢失，所以，03年及04年的一些活动在网上的记录都没了，今天我把榴榴及黄毛当年写的随笔再发到网上，找找当年的感觉。

快乐欲望

序：9月13日、14日我们蜗牛户外运动俱乐部一行16人登上了浙西北最高峰——清凉峰。登山的艰苦与快乐在我们每个人心里都种下了不同的果实。记下这一刻的心情是希望在完成了这穆圣般的旅程之后还能给我们留下些什么
——榴榴

                                                   新鲜的快乐
       车子到达十八陇大酒店的时候已是更深露重的深夜了，一阵山风吹得人直打冷颤。那个“大酒店”在四周重重青山的包裹下显得单薄而另类。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醒了，昨天被夜幕遮盖的山群青透了起来，而山间的云雾却似犹抱琵琶半遮面。依窗远眺，几个山里人背着一个大白麻袋向这边走来。据主人说：现在正是山里的小核桃成熟的时候，家家都在忙着打核桃，炒核桃。说这话的时候，他伸出一双墨黑的大手笑说这就是剥核桃弄得，作下了洗都洗不掉，还叫我们别害怕，憨憨的笑容让我们忍俊不禁。
       溪水淙淙，山风清凉，群峰连绵，山路蜿蜒，一切对我们来说都是那么新鲜，而我们为这种新鲜的感觉快乐着。

疼痛的快乐

       在主人家吃过早饭后，我们迫不及待地踏上了登清凉峰的路程，可能是因为睡眠不足，也可能因为行进速度太快，一个小时之后，很多人开始头晕，呕吐。让我们对这次行程多了一份担忧，不知道那将近还有7/8的路程我们能否顺利熬过。
       登山其实是一种艰苦的考验﹐因为在登山中要忍受气压的变化给你带来的反应，还有那平时我们几乎不曾察觉到的重力，在它的牵引下背包开始与你的双肩进行起拉剧战，双腿在它们两个的对峙之中变得蹒跚不堪。喝下去的水全都变成汗涌了出来，此时眼中的山变得威严与冷酷，没有一丝微笑，它不相信眼泪与懦弱。我们开始明白什么叫做别无选择，没有退路。
       而正如先知穆圣说的：“尽管旅途艰苦，困难，远离亲人。但是，旅行能达到崇高的目的，也是有价值的功课，能获得丰厚的回报。”
所以在登山的痛苦里我们依然体验到了快乐的存在，而这种快乐在我们遥望峰顶时达到了极致，无以言说。那仿佛近在指间又极其飘渺的感觉承载了我们所有疼痛而又快乐的欲望。
      目标的鲜明与呼吸的艰难形成了跳跃的层次。心情的张扬与步屐的蹒跋织成了疼痛的根源。是这无所逃遁的矛盾促使着我们在完成了六个小时的路程后还能向着神秘的峰顶再一次挑战。生命在汗水里变得透明而轻扬了起来。
       登顶的那一段路很像是在母亲肚里最后那黑暗的挣扎，抑或是顺利或是痛苦总会给我们今后的人生留下深刻而不觉知的烙印。那大山的沉默就似母亲的阵痛一般让我们痉挛着。然后在绝望将至的那一瞬间给我们一个未知的美丽新世界。

                                                            静谧的快乐
       与这沿路的曲折起伏、满目秀怡相比，峰顶矗立的几块岩石竟是如此简陋，没有磅礴的气势，没有威严的容貌，更像是一位老人，一位智者，慈祥而又安静，微笑着静候你。刺穿了你所有的企图，洞悉着你所有的疑惑。任你恣意狂纵，由你肆情高呼。而你却在不知不觉中被他融合，那浮躁的心渐渐平静，那不安的脚步慢慢放松。终于明白这里不适合张扬喧哗。坐在峭壁突兀的石块上，脚下正临着万丈深渊。山鸟一声声哀鸣，空谷无语回应。怀疑着那只孤单的不知名的鸟是哪个人的灵魂所变，若我此时纵身跃下，定能变成同样的鸟儿与之呼应。而我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是它所等待的。或者“它是一只永远在风中飞翔的鸟，一生只停留地面一次，那一次就是死亡”。
      伸手可及的苍穹，拭下最后一丝霞光披在嶙峋的岩石上，让它突然有了姑娘家的羞涩，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就是这里的一块山石，只不过是登山人的脚步吵醒了我浑沌的思想，撕扯开快乐的欲望，只剩下空灵的静谧。
      “红红的太阳下山了/白白的月亮爬上树梢/熊熊的篝火点燃了/映红了美丽纯真的脸/放开心，敞开怀，心里话儿唱出来/火火的歌谣，唱出美好心愿。”
        那一夜我们在山顶的帐蓬里度过，红红的篝火映在人们疲倦而又兴奋的脸上，那闪着金属般色彩的青春之声捣碎了夜幕的凝重，也刺痛了被我们踏在脚下的山的年轮。而我们——同帐蓬的三只蜗牛无法入眠，悄悄地远离了他们，找到山崖边的一块石头，坐在那儿看月亮在云彩里穿梭，倾听寂寞的山的心跳。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原来世界可以这样安静，原来我们可以离天堂那么近，讲着嫦娥的故事，嫦娥也真得来了，幻变的云彩里我们看到她一个清晰的侧影妩媚极致，美得让人想要落泪，却又怕眼泪落在叶子上的声音会惊动了她的宁静。

                                                            回归的快乐
       第二天一早很多人特地起个大早看日出，我没去，因为我知道昨夜我看到的已经太美太多，留下快乐的幻想会比现实的目睹更有魅力
      下山的路我们换了另一条，向导说从这里下去会近一些但路不好走。说话间队伍已经分成了好几段，我走在后面自我安慰：我只是一只蜗牛，爬得慢也是情理之中的。而当你们匆匆赶路时，错过了沿路多少风景呢。这样一想也就释然。
       当我们来到了上山时曾遥望峰顶让我们激动不已的悬崖边时，依然还能记得当时的心跳。要走了，总有些舍不得，和大山一起合张影吧
此刻我从心里迸发对山的感恩：感谢您让我攀登，感谢您的沉默与忍耐。让我看到你静谧的触角，智者的胡须，看到那奔流而下的快乐与静固承受的疼痛，您那仰天长啸的呼喊是对我们最真实的情感。

轻轻得我走了/
就像我轻轻地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也不留下一丝痕迹/
蜗牛的快乐不是征服，而是融合！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9-19 10:04:11编辑过]

清　　凉　　峰　　日　　记

黄毛

我为你仰瞻如画鸟瞰如诗而痴狂；

我为你山花烂漫绿草郁葱而痴狂；

我为你小鸟欢鸣彩蝶恋花而痴狂；

我为你青松满山针叶遍地而痴狂；

我为你悠悠古道神秘山洞而痴狂；

我为你刺杉满途翠竹伴行而痴狂；

我为你涓涓清泉野果挂枝而痴狂；

我为你缕缕轻云淡淡草香而痴狂；

　　我为你陡峭山路崎岖小道而痴狂… …

　　　　　　　　　　——清凉峰

呵呵,刚毕业,纯粹的哪儿热闹就往哪钻。一听组织去爬山,二话不说就报了名。到达山脚下，我才知道要爬的清凉峰海拔居然有——1787.4米。那时，悔则晚已,只能随波逐流。

先来介绍我们的目的地:清凉峰。清凉峰位于浙皖交界处，天目山主峰，海拔1787.2米，为华东地区仅次于黄山各主峰高度的另一座高峰。经国家批准，1979年被列为自然保护区，其面积为15平方公里。境内层峦叠嶂，群峰争奇，沟谷纵横，树林茂密，人迹罕至，生态完整，野生动植物资源丰富。既有类似黄山峻峭奇丽的景色，又有山中“台地”和群顶“小平原”千亩甸等独特地形。保护区内不仅黄山松婀娜多姿，棠棣花姹紫嫣红，其怪石也有独特之处。它不像黄山怪石那样从峭壁突兀而起，而是直接从深厚、翠绿的大地上屹立，形象逼真，十分逗趣。

2003/9/12

晚五点，一行16人,从学校出发时,个个背着大得吓人的登山包,冲着镜头打个V字,摆个POSE,每个人都是意气飞扬。

浩浩荡荡走进餐馆，服务员和正在吃饭的人都被我们的一身行头蒙了，不禁窃窃私语。如此的出风头，真是大呼过瘾。吃完饭，已是晚七点多，我们，真正出发了。

夜幕降临！我一路拉低帽檐睡过去，积极响应领队“保持体力”的发号。其他人则一路欢歌,谈笑风声，似乎对第二天的行程成竹在胸。

到达十八龙潭大酒店，已是十二点多。这酒店虽简朴了些，但有热水供应，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钻进被窝就睡熟了。

2003/9/13

早上四点多，我就醒了，听见外面的溪水声，不太急，哗啦啦的。要不是领队说爬山要耗费很多体力，我真想就坐到溪水边，静静地听。五点多，实在忍不住了，反正旁边的人也都起来了，走到酒店外面，看到了那条溪涧，一口气跑到桥上，伸展双臂，深呼吸，真是新鲜百分百啊。忍不住打给好友，要他也听了几分钟这哗哗的流水声。

    登山了，起先是一段 1.5km平缓的车行便道。山上的树林已有些秋意，浓淡相间秋天的色彩抹上了山头。路边草丛中不少野花静静地开放着，沿路山坡上层层的农田里点缀着成片洁白的小白菊，纷繁重叠的花朵在微风中绽放，天真的农家孩子有点害羞地向我们微笑，有几个胆大的“HELLO，HELLO”向我们打招呼。刚上路，大家的劲都还足得狠，走在秋意正起的山路中，看看远山上郁郁葱葱的山林，叶子已经泛黄的银杏, 还有微红的枫叶，心情甚是舒坦。
    走得正是失望之极，呵呵，自从听到那山海拔有1787米，我就发出了“大不了一死!”的豪情壮志，可是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是平坦大道，要不就是石板小路，脚都要磨平了，正嘀咕着喜欢走陡峭的要你望而怯补的山路。没想在便道边上斜刺里就插入了一条小道，领队告诉我们：真正的爬山开始了。看他脸上带着笑意，我们却心底发毛，考验来了。那是一条真正的小道，一条不作任何铺垫就直接变成有60坡度的小道。走得甚是吃力，那里可以欣赏旁边的花花草草,周山的美丽风姿。我们就是一头驴，背负着重担，低头，弯腰，两眼望着脚下，爬啊爬。领队背着一个名副其实的“重”包，肯定超出50斤，却仍精神抖擞，不禁肃然起敬而有些惭愧。做为女同志，我只背了一些吃的，穿的。比起那些男同志，实在是身轻如燕了。这段路大约有2km长，一开始还听得到“好陡啊！好累啊！走不动了！”诸如此类半是泄气半是鼓舞士气的话，可是到后来就再也听不到有人开玩笑说话了，有的只是粗重的喘息声。甚至于爬了五分钟，就有人提议要休息。
    到东岙头的这2km是整个行程中最痛苦的一段，我们在一面接近60度的山坡上蜿蜒得爬行上升，频繁的休整、片刻的喘息无法克制我们无穷尽的疲累。有些人一坐下就开始呕吐，我们的摄影师俞老师面色苍白，牛肉干，巧克力，大补丸一并下去，才渐渐恢复元气。放下包，走路竟有种举重若轻的感觉，整个都飘飘然了。

过了这一段，山势就明显的平缓了。是一段山脊的路。向导说前面就是野猪潭，我们更是加快速度，简直可以用箭步如飞来形容。看见了一个溪涧处，我们大喜，野猪潭到了。可向导说还有一些路程。不管了，脱鞋，褪袜，把脚放进水里，真是凉啊，好舒服。不知是谁说饿了，于是纷纷拿出饼干之类的，先小慰一下胃。

中午12点多，我们到了野猪潭，这里是离清凉峰顶的最后一个能补充水的地方，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再没有这样的水源地了。大家在这里休整补充能量，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我们把防潮垫拿出来，在松树下小憩。龙潭是一个极富特色的地方，它位于高山鞍部，三面被山峰所包围，是个草甸。躺下来，放松紧绷的身体，远处是山峰，近处是草原，蓝蓝的天上白云飘，无比的纯静。我不想动了，就只想时间停驻在此刻。“啊”，睡在草甸上的陈老师一声惊呼，打断了我的暇思。原来是一头黄牛忍不住想一亲芳泽，呼呼地在她头上吹气。

野猪潭里黄牛甚多，头头不怕人，而且还很好奇，它们时刻想与我们套近乎，逮住机会就查阅我们的食品、装备。害得那些男同胞临时当起牧牛人，挥舞着竹枝左追右挡。

你可别以为这里是个草原而想踏进去，这里其实是个沼泽。所以要小心。兴致极好的几个同事商量着要去看看远处的景色，我是倒头就睡，看着她们走向那片草地，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下午两点，午睡完毕，我们又一次重整士气，向峰顶进军。拖着麻木的双腿，一步一步的蹭上去，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就是看不见我们要爬的清凉山。回头看看队友，个个都面露菜色，只有向导身轻如燕。路边偶尔开放的白的，红的不知名的山花略略养养眼，减去一些肌肉的酸痛。不时倏忽飞去的美丽的蝴蝶似乎提醒我们不要忘记欣赏美景。

――只是疲乏掩没了一切。

有一段路倒是很好玩，是一段两旁长满箭竹的小路。现在已是秋天，竹叶都枯萎了，只剩下枝桠繁密的枝杆，完全遮住了脚下的路。有篇游记说：穿梭在这条小路上，这些竹枝就像多情少女的手在拉着你，而我看这些竹枝就象是鞭子一样在抽打你。我们的脸上、手臂上留下了道道鞭痕。幸好我个子小，曲身蹲下，这样既可以看清路，也可以避免脸被抽打，还可以避免背包被竹枝挡住，可怜那些高个子，既被鞭打，又被“多情少女”挽留，真是一步一回头啊！不由得幸灾乐祸，讲起《羊和骆驼》的故事，这点乐趣使我暂时忘却了疲惫与浑身的酸痛。

　　终于来到最后一个山坡了，清凉峰顶已近在咫尺。心中忽然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历程之中的苦与累，在它的注目之下似乎都有了最完美的答复。我们重整行囊，做最后一次冲刺。快到山顶是一段石头路，石块堆积成路，陡峭难行。虽是一步一滑，脚步蹒跚，步履艰难，步步为营，但是心中的疲惫早已被即将征服大山的激情所代替。

峰顶！峰顶！峰顶！

下午四点半，站在清凉峰最高处，挥舞着不知谁遗留下的一面旗帜，犹如指挥千军万马，何等的潇洒，何等的英雄！

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余辉中，三三两两的帐篷搭起来了。对于我这样的新驴，露宿野外，在满天的星光下睡觉实在是莫大的新鲜。我们垒起石块烧饭，还用小煤气炉煮开水、泡面和美味的汤。围坐在一起，不分年龄，不分身份，大声谈笑。还有篝火，在秋意阵阵的夜晚，它的火光和温暖实在是令人雀跃啊！

2003/9/14

早四点，旁边帐篷的上海人正小声议论着要不要去吵醒人，无奈歪打正着，我醒了。一鼓作气抽身而起，呵呵，此仇不报非小女子也，立刻加入他们的行列，于是所有的人都醒了。

坐在峰顶，举目之下，座座山头冒出云海，宛若海面上浮着的座座仙山。山不高，远远近近，参差错落地一直散到天际。晨光映出山的线条，或连绵曲折，长长地卧在海面之上，或如半岛探入海中，或如海中的孤岛，孤独而又美丽。更有天边那些淡淡的山影，镶嵌在天边，为云海添加了层次。云雾下还隐约可见几座缥缈的山峰，隐隐绰绰。朝阳顺便在山峰背后的云海上画出了由浓到淡的身影，这是光与影的旋律。刚露头的太阳在远方的云海上斜斜地犁出一条窄窄的光路，随着太阳的升起，光路越来越红，越来越宽，终于映红了半边的云海。

下山了，向导引领我们走了与上山时不一样的一条道。正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下啊下啊，只知道走得小腿发颤，脑袋好疼，耳朵嗡嗡作响。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路程是坡度为60度的羊肠山路。

终于看到了那条平缓的车行大道，清凉峰早已走出了眼帘。

短短的两天，是充实的两天，第一次走了那么多的山路，第一次领略了“一览众山小”的意境。

我，还会再来，再来听你的鸟鸣，再来闻你的草香，再来看你的彩蝶飞舞，再来掬你的清泉，再来体验野杉的刺痛……

后记：

最难忘的事：

－－站在桥头，给好友打手机，要他听溪水哗哗声。

－－半夜给人吵醒，于是愤而起床，转而吵醒别人。

－－爬山时为免掉队，始终做“先头部队”，看着下面的人吭哧吭哧的爬上来，刚一软下，我们便拍拍屁股，休息完毕，又一次出发。

－－最后冲项时手脚并用，成了名副其实地"爬"山。

－－我的身体从未象这样疼过，上下楼真是痛苦；回来后头天黑眼圈，第二天牙龈肿，第三天脚略瘸，“爬山后遗症”来了。

最大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