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之愚见：我们为什么需要攀登雪山[上虞区户外运动协会·漂流蜗牛社]

川之愚见：当今我们为什么需要攀登雪山

从10月4日冲顶下撤到如今归尘还俗的这个星期里，我一直在竭力回避与雪山有关的话题。不想在群里聊起这个话题，打开论坛也不想看榴榴们的精彩散记，当别人问起时也是用“还好、不错”一两句话敷衍了事，并不是因为没成功登顶而自觉无颜（我自认已经过了争强好胜的年龄），只是感觉攀登雪山意义在何处的答案发生改变而需要平静期来调整。这种调整让我在这些天来一直在尝试，在验证，以至于几天里喜欢独处而不愿意任何旁物来打扰自己。

从杭州到成都到日隆再到4200米营地，我们一路飞过去坐过去骑过去，当白爷爷问及我们准备好了没有时，热血沸腾地宣泻“踏过青川逐流云，一览远山皆白岛”的万丈豪情时，似乎已把几年来馒头阿布在我面前侃谈哈巴启孜而产生的羡慕嫉妒恨一古脑儿的传给了这次未能成行的蜗牛们，似乎自己用以前看待前者眼光和心态的接力棒有了继任者。

然而神圣总是不容亵渎的，当我从营地憧憬着征服而不是叩谢的心态进发时便注定了此路不通顶峰。记得很早年前看到过一位成功穿越撒哈拉沙漠的女驴的采访篇，她说：“我并没有征服撒哈拉，相反我深深铭谢撒哈拉允许我踏过她无私的胸膛。”早些年很为这句话动容，临登四姑娘时却离这句话渐行渐远了。当脚步越来越沉重，呼吸越来越困难，心脏越来越膨胀时，对讲机里老白的声声催促和鼓励成为唯一前行的动力，到最后在垭口处一步步踩着别人的脚印上行再一步步滑下时，发现从太阳镜前面的景象变得如银幕般在眼前摇曳而不可触摸时（知道自己已是出现可怕的幻觉了），下定决心放弃那充满魔幻却又遥不可及的200米上方，靠在石头上欲哭无泪时，我开始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除了用放弃也是一种勇气来安慰自己，用山永远还在那里来搪塞前些天的逛妄和此时的惶惑的巨大落差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到雪山来做什么，我为什么要攀登雪山？

“想让一个男人哭，就让他去登雪山；想让一个女人哭，就让她跟着男人去登雪山。”庆祝会上四方的这句感言让我把模糊凌乱的思绪串联起来。对啊，我们为什么要哭？因为我们需要成熟的眼泪。长大成人的我们，似乎忘记了哭和眼泪不只是孩提时代的专利，是我们脸上的面具太厚，戴得也太久，以至忘记了真正的脸长得什么样子，我们能对着恨极的人报以微笑内心却最希望看到他的洋相，能对极亲的人发狠内心却认为自己已对她付出很多，将来也有的是机会表达。穿梭在当今时代的文明里，却不经意被这文明蚕食得近乎体无完肤。我们教育孩子，总是居高临下地希望她成为自己梦想中的完美无瑕，正襟得如同自己从没有过童年一样；我们想喝开水，总想只烧最后的一度，不想烧前面的九十九度；我们穿过街头熙攘的车流，总想让自己早点挣脱僵持而无关乎别人委于乱潭，末了还会对妨碍自己行进的车辆行人撩下一句寻死啊真没素质，殊不知对方正是坐在另一辆车里的的另一个你？文明传遍了整个世界，也侵蚀了整个世界。时代迫使我们变得委屈愤懑却又学会了逆来顺受，变得越发欺人和自欺却照样心安理得。身体越来越懒惰，心理越来越迟钝，还以为自己顺应了这世界的潮流，至美其名曰“成熟”。在从雪山的高度看来，成熟这个词只不过是虚与委蛇而已。

伪装的时间太久，伪装的层装太厚，需要我们不时审视内心，以免迷失了真实的自己。相信以雪山为瓴的户外运动正是寻找自己的最短途径。从此我们可以高傲，可以卑微；可以正襟，可以疯狂；可以得意，可以嫉妒；但登过雪山的我们，唯独不再徨彷困惑，因为造物主在创造我们和我们所遇到所有问题的千百万年前，就已经给出了答案，那个答案一定珍藏于安放我们灵魂的内心深处，需要我们剥开层层伪装再去寻觅她的引线，而要剥开伪装首先需要我们洗涤自己的心灵。哪一天或许心累了或者又再徨彷了，那是因为我走得太快，忘记了灵魂还在身体的后头，或许那一天，便是重新仰望雪山的理由。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2-10-11 15:00:29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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